陆柄冷静下来，点头道：“严阁老言之有理。可如今考题已经泄露，皇上那估计很快也会收到消息，必然雷霆震怒。我们该如何应对？”
严嵩想了想道：“为今之计，要查清楚对方的底细。本阁老打算假扮一番，去微服私访一下，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，又打什么鬼主意？”
陆柄一拍大1腿：“我跟你一起去！”
严嵩和陆柄，只用了片刻功夫，就化装完毕。
两人其实都很年轻，锦衣卫又擅长易容之术，稍微化装一下，就摇身一变，变成了两个进京赶考的世家富贵学子。
不光是装束，严嵩还很吃惊地从陆柄手中，接到了一个学籍书札，上面写着“严鹄，江西分宜，高七尺，留须发，天庭饱满，相貌甚伟。”
这书札后面还附带着江西学政签字，和5名江西举人联名签字的保举签名。
所谓学籍书札，就是举人从学政处领取的，上京赶考的身份证明。有了这东西，与礼部存档的举人资料对应，才能顺利进入考场。这上面有举人的姓名，籍贯，还有体貌特征，另外还有学政和5名举子的联名保举，保证这份书札是真实有效的。
严嵩作为阁老，对这玩意也很熟悉，但左看右看，签名都是真的，丝毫看不出这份书札的问题。
“这···你从哪里搞到的学籍书札？”严嵩吃惊道：“怎么造假的跟真的一样？”
“因为这就是一份真的！”陆柄得意笑道：“如假包换！就算去江西分宜查，也保管你查不出一丁点问题来。”
严嵩更吃惊了。
这锦衣卫果然能量不凡，连堂堂举子的学籍书札都能弄出真的来。要知道，一个举子也只有一份这个书札啊。
一个举子的身份，值多少钱？
陆柄淡淡道：“不光是举子的学籍书札，就算你要进士的，我也能搞来几个。不过就没法是本人的了。我锦衣卫在天下，无孔不入，就算举子之中，也有我们的人，从学政处，弄到两本真正的书札，算什么？就是找跟你身材相貌差不多的，有点难而已。”
严嵩点点头。
这锦衣卫的能量，着实恐怖啊。
他知道很多人家，世代都是锦衣卫的密探。这些人家的孩子考中了举子，他们的身份也能轻易被锦衣卫利用。就算徐阶等人真的去江西查这两个学子的，也没法找到破绽。
这年代没有照片，所以这书札上对相貌都是描述，且还很笼统·····
大多是身高多少，有无残疾，有没胡须，相貌美丑等等，尼玛就这么抽象，整个华夏的男人，怕是至少有一百万个符合条件····
不过，这也给严嵩省去了很多麻烦。
陆柄随随便便，就从袖子里拿出附和严嵩身高体貌的举子学籍书札，看得出这货手中有多少的身份····
不愧是天下第一特务头子。
严嵩和陆柄又仔细检查了一遍，确认没毛病，才从后门溜出去。
“卖考题的在哪？”
陆柄问道。
“据说在各大会馆都有。”严嵩想了想道：“还去浙江会馆吧。那里学子多，浙江人又有钱，要我是幕后黑手，一定会选择那里作为贩卖地。”
很快，他从盖聂那边得到了消息，说浙江会馆那有人在卖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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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嵩带着陆柄，直奔浙江会馆，去会一会这卖题之人。
进入浙江会馆，严嵩和陆柄就听到了举子们议论纷纷。
“咦？听说了吗？徐二公子在【鼎甲楼】搞文会呢。”
“我呸，他那是什么文会，分明在秘密买卖考题呢！”
“噗!那些江湖术士的话，都是骗人的。”
“朝廷查的那么严，哪里有人敢卖考题？不信！”
“问题是徐阶之子徐二公子，都在【鼎甲楼】上力赞推销这考题呢。”
“是吗？我去，这个不能不去看看！”
两人对视一眼，额头都是青筋直跳。
一个主考官，一个监考官的眼皮底下，却有人在卖考题····
这场面不要太喜感。
两人随着大队人流，直奔【鼎甲楼】。
“这徐二居然懂得用文会之名，掩盖卖考题？也算有进步啊。”陆柄讥讽道。
【鼎甲楼】其实就在浙江会馆内最高层，闹中取静，是一个专营地道浙江美食的高档酒楼。这里装修极其豪奢，到处可见宋朝名人字画、宣德炉、景德瓷等高级装饰品。这里美食也是极其有名，西湖醋鱼名冠京城，唯一毛病是东西贵的吓人，一顿饭没有20两银子下不来。也只优先招待浙江的官员和富商。
两人赶到的时候，谁知门口的保安却不让进。
准确地说，只有得到邀请的权贵世家士子，才能进入，一般的读书人，根本不许进。
这激起了心高气傲的寒门读书人的怒火，纷纷高呼。
“凭什么划分三六1九等？”
“就是！你不让我们进去，分明是搞什么见不得人的PY交易！”
“我们要去举报！”
“大家都是浙江举人，这么不给面子？”
那些保安，一看都是徐家护卫，各个彪形大汉，神态傲慢。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，他们并不将这些寒门举子放在眼中，只允许拿着邀请函的权贵子弟进入，并随意推搡寒门士子，场面十分粗暴混乱。
严嵩和陆柄对视一眼，也想进去，却被一个徐家护卫头目拦着：“有邀请函吗？”
“邀请函？”严嵩微微一笑：“我等是江西考生，只是久仰徐二公子大名，听说他在这里搞文会，便径直前来，还望行个方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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